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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安笔记
文章来源:原载2013年《荷城文艺》第3期 访问量:11036 时间:2013/9/24 21:30:21

    姚安太小了,一颗心就能把她装下;姚安太大了,你只要真正走进她,就走也走不出。

    山水间的文脉

    2006年6月底,我调姚安工作半个月之后,约了文联的两位作家一起上了趟结璘山。因为结璘青霭原是光禄四境之一,志载其松竹横斜、烟云出没,极林泉之胜概,更为令人牵念的,乃是高奣映静修著书讲学之所,旧时有通志堂、清远楼、梦文楼诸胜,林园名榭,摩岩碑铭,文气很盛。我们怀着极大地敬意,汗流浃背的爬到半山腰,同行的本村村长说,就这里了。我放目四望,这半山腰的平台上,大约几十亩山地里,庄稼正在发力生长,随处可见的残墙断壁早已把300年的时光打发,书院铭碑已无迹可寻。看来,在逝者如流水的岁月里,无法湮灭的,只有那一袭文脉了。被称为清初五大名儒之一的高奣映(字雪君,亦字元廊,小字遐龄,别号结璘山叟,又号问米居士)生于清顺治四年(公元1647年),卒于康熙四十六年(公元1707年)。这位清初姚安府的世袭土官,集儒释道于一身,因为有了他,蛮彝之地,文脉葳蕤;因为有了他,清初的西南地区,避免了无数次的兵燹,化解了无数次朝廷的陷诟和区域民族的纷争屠戮。高奣映生性警悟,自小喜好读书,能过目成诵,涉猎驳杂,自性理经济,以至玄释医术,莫不洞晓;诗词歌赋,皆能深造入微。高奣映13岁时,其父高泰翟 将世职交于他后,入鸡足山大觉寺出家。康熙十二年,26岁的高奣映正式承袭姚安军民府土同知,就在这一年,会川一碗水沙土司叛乱,他奉命以武职出川巡视,调停土司间械斗,叛乱遂定。康熙二十年,清军三路进剿吴三桂,高奣映为避民众于毁灭,积极投身平定叛军的斗争。他先是在姚安“兴屯聚”,不让叛将胡国柱与其国公马宝两军会合;进而又“只身单骑”劝降怀忠海将军;再是说服刘汉章、杨开运、李发美、赵永宁投诚归顺,缴姚安府、姚州、大姚县、白井提举、经历司、府县两学印7枚。滇局大定之后,率其子映厚向清军统帅呈缴札符投诚。清廷遂无大举杀伐。康熙二十三年,37岁的高奣映托疾归隐于此,从事学术研究和讲学活动,办结璘山学馆,从学者数百人,其弟子成进士者22人,登乡荐者47人,游庠者135人,西南蛮荒之地,士子学人一时蔚然壮观。他自己一生著书80余种,陈九彬先生《高奣映评传》中《高奣映著述一览表》列其著作94部,其中《妙香国草》、《太极明辩》、《金刚慧解》、《迪孙》、《鸡足山志》、《滇鉴》等著作,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的典籍文献,思想境界开阔,敢于审视前贤,有不断创新创造,其学术研究和文学创作集中表现了他渊博的学识,非凡的才气和对民生社会的深邃思考。我站在满眼绿色的山梁上,遥想高氏的政治文明传奇,该是一部多么波澜壮阔的瑰丽史诗啊!高氏自蜀汉以降,近两千年来,英雄辈出,人才荟萃,特别是元明清三代,高氏先后世袭姚安路总管、姚安府土知府、土同知,姚安土同知,延续54代700余年,这在中华民族政治文明史上也是不多见的。靠一时的蛮武和侥幸的伎俩成一时胜雄者多矣,而延绵700余年不绝,靠时运?靠武力?靠阴谋?我想靠的还是仁义礼智信和温良恭谦让的中华民族文化根本以及自身德庸学邃的文化才量,还有团结奋斗、体恤民瘼的精神命脉。如果逞威学霸,那第30世祖高升泰就不会遗命其子高泰明还位于段世;如果只一昧害民自保,高奣映也就不会数次历险救民众于倒悬。我们可以感悟到,姚安高氏“九爽七公八宰相,三王一帝五封侯”的显赫家世和政治文明传奇本身就是一部中华民族文脉传承的历史。且看高奣映的《训子语》:“畋猎必有故,爱民如子,敬事若敬身,保基土如执玉,如履薄临深。”  

    在姚安境内,西边有涟厂河流入鱼泡江。涟厂河上有一座桥,名为李贽桥。过去的涟厂河,河水湍急,雨季则无人敢涉,是通往滇西的重要商旅通道的一只“拦路虎”。李贽(公元1527年-1602年)是我国著名思想家、文学家,泰州学派的宗师。明万历五至八年(公元1577年-1580年),出任姚军民总管府知府,他不仅倡修李贽桥、光明宫,还开设了三台书院。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痛恨兵祸之害、鞭笞官吏之贪、同情民众之苦。他曾在府衙楹柱上写下“从故乡而来,两地疮痍同满目;当兵事之后,万家疾苦总关心”的对联,以此明志。他天性严洁,政令清简,薄书之暇,时与释子参论,又每至伽蓝判了公事。到他挂印而离,囊中仅有图书数卷,士民遮道相送,车马不能前行。自罢官衔以来,游山玩水,著书立说,手眼独出千古。李贽倡建涟厂桥,商旅乡民出行往来大为便利,后人感念其功,直呼为“李贽桥”,五百多年过去,此桥还身健骨壮,屹立在涟厂河上,历代以来,文人墨客、商贾游人,都有诗文赞叙。原有碑记,后遭毁弃。姚安的中部,有一条蜻蛉河,发源三峰山,穿坝子而过,养育两姚人民,然而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她既是希望之母,也是灾难之河。明代文学家、政治家杨慎(公元1488年-1559年)流放到滇南以后,写了许多诗,其中的《蜻蛉谣》把蜻蛉河沿岸一带写成了“铁箐穷崖,飞鸟不下”、“白日腥风洒”的荒乱之地。而民国诗人张廷用的《蜻蛉河》则描绘了“奈因年久失疏凿,河心高过田心里,每岁七八月之交,大雨淋漓大水起。”“三江口下通天涯,五孔桥边深无底;河内河东罹此凶,良苗怀新尽淹死”的洪峰肆虐、满目凄惶、令人惜憾的场景。这孕育文脉之河,传之史书的,时时有触目惊心、凄惨害民的场面。而今天,由于连续几年的干旱,早已箐干河裂,整修一新的标直河道,哪里有清水涟涟、荷花摇曳的境况!

    2012年10月,我调离姚安到另一个县工作。年底,在回去开座谈会时,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趟三峰山。三峰山是一座颇具传奇色彩的山。有清一代,都叫笔架山,三峰屹立,犹似笔架而名之。我想登此山夙愿已久,几次都想约友人或与单位同事一起去,都因临时有事未能如愿。一日,陪同客人在下口坝水库巡查工地,在坝堤上不经意看了一眼三峰山,只见中间一座,俨然一个大佛净然而坐,这一特殊的视角,经我指点,几个同事都说:“太像了,不可思议。”于是,登山的愿望就更为强烈了。那天终于邃愿,登上了三峰山。站在中间一峰,阳光照暖,西北风缓,雄健山峰座座相连,龙脊悠隐于云雾之中,林海沧茫,城郭村墟,若隐若现,数百里风光,尽收眼底。原来,三峰山本有四座山峰,只因从不同角度看,只见三峰,故又名三尖山。东边一峰最高,鸡鸣见日,蔚为壮观。有传说明朝羽士张三丰结庐栖止其巅,炼丹修行,灵迹尤现。我翻过无数遍县志,从康熙一直到民国,数部志书都有明确记载,意思基本相同,就是张三丰寓姚三年,居文昌宫,又于笔架山之峦,结庐炼丹,今遗址尚存。县南十二里,有紫云岩,岩下有石床,三丰时往岩下静坐,累日不归,亦不饮食。去姚时,以支鞋挂文昌宫壁上,长二尺,题曰“三丰鞋。”又以墨渖泼壁,望之烟水苍茫云云。据《明史》记载:“三丰乃辽东懿州人,本名通,名全一,一名君实,以其不修边幅,又号张邋遢。颀而伟,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寒暑惟一衲一蓑。所啖升斗辄尽,或数日一食,或数日不食。书经目不忘,游处无恒。或云:能一日千里。善嬉谐,旁若无人。太祖闻其名,遣使觅之不得。”其实,对张三丰,宋元明以来,各有谣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明英宗、宪宗、世宗都赐赠其封号,《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等文学和影视作品问世以来,更是被炒得名声震宇。我注意到,《通志注》有这样一段文字记述:“三丰,天目人,寓姚安之文昌宫,年余去,之平越,以双履留挂壁间,长二尺,题曰:三丰鞋,今平府,有三丰脱影崖,浴仙池、回生树遗迹。”言之凿凿,似实像真。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文化现象吧,人们喜欢把这些得道大士、高僧大德搞成羽化仙师的形象,到处留影四方留踪,以显灵山异水,又寓时人的某些寄托。我在山峦之上行走,向几个值守的人询问有关情况,他们似乎也是说不明道不清,但洞中的陈设塑像,还是有些神秘之感。驻足山顶之际,他们说,只要这里有雾则必有雨水降落。这一点到是与志书上的记载吻合。滇中已经4年连旱了,我巴不得立马就有雾气升腾,让雨水回到正常年份,润泽干涸的彝州大地。赶到会场,会议已经开始。我一直在想,灵秀之山川,钟于自然,则应风调雨顺;钟于民众,则应康乐福寿。然而,这些都是美好愿望而已。美好的幸福生活,还是需要我们戮力同心用勤劳的双手和智慧的头脑去创造!

    坝子里的文明

    姚本古哀牢国,唐虞为昧谷之地,夏《禹贡》梁州之域,周合梁于雍,亦为雍州域,其地曰“百濮”。春秋战国时楚顷襄王使庄蹻兵略巴、蜀、黔中, 西至滇池,以兵威定属楚。欲报,会秦出击楚、巴、黔中,道塞不通,因以其众王,据滇长之。而庄蹻为楚庄王苗裔,滇王又为庄蹻之后,郡有楚俗,始此。

    姚安是西南地区边疆民族文化与中原华夏文化最早交汇的重镇,是中原进入云南首先要达的第一站。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置弄栋县,属益州郡,领有姚安、 大姚、盐丰、牟定、广通各县地及楚雄、镇南北境。蜀汉时改属云南郡。东晋时改置兴宁郡。所辖区域都无甚变更。梁末没于群蛮,唐武德四年置姚州,领姚城、泸南、长明三县,并置姚州都督府,管辖縻十三州,区域甚大,涵括清代时的云南、大理、武定、丽江、永昌、蒙化各府厅地。天宝后,蒙氏据有其地,改置弄栋府,段氏改为统矢逻,又改姚州,亦称姚府。元宪宗时内附,立统矢千户所,至元十二年改置姚州,属大理路。天历初,升为姚安路,明初改为府,领姚州、大姚县,旋又升为军民府。清乾隆三十五年裁府归州,改属楚雄府。民国三年改称姚安县。新中国成立后,姚安和大姚有过分合。后称名至今。历史文化厚重,有“一楚姚州城,半部云南史”之誉称。

    姚安古大今小,清雍正以后,其在西南地区的重要性才渐趋减弱,特别是滇缅公路贯通后,中原与云南的交通就改由这条公路承担,姚安顿失昔日的繁华与辉煌,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自唐以降,很多次战争都与姚安有关,姚安作为我国历史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节点,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

    弄栋县的来历很有意思,她是汉武帝在我国陆上丝绸之路上设置的一个古县。何名弄栋,据芮增瑞先生的考证,在姚安境内出土的段石锛、肩石斧、印纹陶等作为百越文化重

    要标志之物,足以证明傣族先民曾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傣语 “弄”意为大,“栋”意为坝子,“弄栋”连起来就是“大坝子”之意。我认为芮先生的说法较为靠谱,《续汉志》、《旧唐书? 地理志》等典籍上所说境内多木弄 木,可为栋梁之才,纯属望文生义。经考证,境内根本就没有什么“木弄 木”查遍史典,也不知“木弄 木”为何木种。姚安自置县后,榛芜渐开,唐朝文学家李善、郭仲翔、骆宾王等到姚巡视游学,开一时学风。宋哲宗绍圣四年,高泰运入朝求赐典籍文献,获赠经书69家,药书62本,其它典籍若干。宋元时期的历史学家、文学家欧阳玄在《升姚安路记》中记载了当时的学风教化之彬彬可观:“异时煜然声教文物之盛,非蜀之文翁,闽之常褒欤?复有边鄙虞者哉?”特别是明初大儒程本立往来抚绥姚安9年,邑中学术益受熏陶。永乐年间,设学兴教,人文蔚起,卓然可观。如李瑄以文学著称;郭如磐致仕归田,下帷讲诵,博学能文;杨道东为文根柢六经,尤精《周易》;王鸣凤赴京谒选从阳明学;张金过目成诵,长于古文,首著《传心集》;偰应东经学甚深,雅有著述;陶希皋从盱江罗汝芳学,任王府教授,后归里著书,课其子侄乡学。万历初年,李贽到姚任知府,更是开讲学授习之新风。陶挺等人从之受学,陶氏昆仲后来名噪海内。清初,高奣映横空跃出,平生著作甚丰,而且育才斐然有彩。他是集大成之大家,“为邑中先正著述之冠,盖而大经史政教,精而儒释性命、老庄哲理以及医、占、杂艺,皆能扫前人之支离自辟精义,并与先儒偏驳处,时加救正。”由于他博学功深,滇学术,多受其惠;邑中弟子,多受其诲,就连武举施楷,都能博通典籍,以文学著述,实在罕见。其后黄开商经学深湛,教学诸生,著称滇中;蔡有松笃行力学,著书甚富;李仙才精文选学,著有《芝山文集》;夏诏新经史子集诗赋辞章俱登堂奥;饶乙生首开邑中纯粹理学一派;罗琦、宦全,均穷探经史而归于理学;甘氏荣禄、荣昌昆仲,累叶儒修,遂为邑中理学集成;其后向云翔、高裕、黄中理、冉宏志皆有著扬名;饶有志、许飏、杜友檀、周之冕皆博学能文;王安廷、张如翚淹经贯史,诗文纸贵。而曾希孔、刘兴国、刘璞、刘瑞麟、任楷诸贤,不但文脉贯通,且具忠贞洁气,堪为范楷。甘氏和赵家还演绎了“一门出五举,三步两道台”的佳话,后继甘氏四桂及陈廷杰等,学粹行坚,流风余韵,百世之下,犹足闻风兴起。与此同时,工于诗作精于音乐的马驷良,官浙时,尝于彭刚直、俞曲园诸名流大家互相酬唱,著有诗集四种,音乐尤称独步。陶珽陶珙兄弟俩书法留下诸多誉赞。赵鹤清的6册《滇南名胜图》,名留寰宇,医道国手张佩道著有《内径四言韵语注释》。

    儒释道三教皆共存于姚,是文化融合的标志。唐开元二年,蒙诏遣其相入朝,玄宗厚礼之,赐浮屠,云南始有佛书,滇南地接缅、印,佛教输入较早,南诏君臣民众信教者众。姚安历来为段氏世臣高姓镇守,于是也就于唐代传入了佛教。唐天宝中,姚州都督张虔陀于东山建慈应寺,名为护国,应是中土佛法入姚之始。活佛寺(又名龙华寺)则建于唐天佑年间,而德丰寺建于明永乐初年,据说与故宫营造属同一年。到明朝,高僧大德涌起,彻庸、天往,畅谈宗风,圆融各理,飞锡妙峰,昌炽越甚;真蕴、悟祯辞官逃禅,保全忠义。姚安一时释教极盛。据说释迦牟尼佛当年在菩提树下觉悟,创立佛教。在姚安有一个菩提女的故事(不是传说)。说的是元破大理,高泰祥组织抵抗,败后斩于五华楼,统矢府陷亡后,高夫人及家族人员星散,其一女流亡民间,在卧佛庵出家,不知其母兄之所在,发愿手植菩提树,以卜存之。即而,九植皆茁。久之,物色其母兄,皆愿全得。该女遂愿当晚坐化仙升。该兄后袭世职,全家得其圆满。民感其孝诚,在农历二月初八这天共襄龙华盛会,以志祀念。现龙华寺内,列有此女祭位。在德丰寺,还可以看到高奣映塑像,长五尺,袒胸面侧瞑目,两手屈附于肩际,两足屈曲相交,髻发儒衣履,枕以葫芦,惟妙惟肖、精美绝伦。上题陈华山在来人词:“有酒不醉,醉其太和,有饭不饱,饱德潜阿,眉上不挂一丝烦恼,心中无半点烦器,只是一味黑酣,睡到天荒地老。”右襟上有其自提文字:“屈子曰:众人皆醉我独醒。夫夫人也,而反是不中山之酒,睡到千千日,不靡盬乎王事,不劳困其肌肤,脑中贮有烟霞,一睡乃逾三万六千日。”我认为,雪君的这种洒脱,不是避世,而是入世,表面上的不经意,恰恰表明他对世事的关注对社会的关心对民瘼的关怀。道教也在唐朝传入,分火居和寺观清修两派。火居者,专为人祈禳,有宗萨、印、刘三派。清修之道则宗龙门,所奉之神虽有小异但经典则是相同的。高道者有云游姚邑的 张三丰,玉星阁的杨和庭,圆鹤山道人洪净泓,碧云庵的甘来仙。龙华寺旁,不知何时建的三丰祠,现已和龙华寺连为一体,是佛道交融的极好见证。

    姚安的农耕文明首先体现在水利上,由于姚安坝子是平畴沃野,又没有大河可资灌溉。因此,当地民众因地制宜淜潴水以待用,坝障水以入田,筑山谷之水潴之,称为塘。平时,平田平地就用淜里的水,滨河之畔的田地用坝里的水,山谷里的田地用塘里的水。《光绪姚州志》里列举22个水利工程,共7坝15淜组成,此乃民生攸系,赋之所出,水利建设的技术含量还是很高的。《民国姚安县志》载:姚安人对不同田块用肥料也不一样,平田多用牛马粪及谷秸,谷麦秸入牛马圈沤一个多月后变成腐质再施用。山田则多用羊粪,七街一带还在河中捞取砂石撒布田中,以补钙质等微量元素,这应该是最早的土壤改良和测土配方农业科技的运用了。姚安东山有诸葛武侯祠,一直被后人瞻敬祀飨。这里除了众所周知的原因之外,姚安还传说,是诸葛亮教会了本地农人牛耕之术,极大地减轻了农人的负重,提高了生产效率。樊绰《蛮书》:“每耕田,用三尺犁。格长丈余,两牛相去七八尺,一佃人前牵牛,一佃人持按犁辕,一佃人秉耒,治山田殊精好。”物产当中,就有嘉靖八年姚安知府王鼎教民植桑麻、务织纺的记载。《王志》所载:“清嘉庆、道光年间,岁已出丝四五千斤。山间居民,类多养蜂,多者家三四十巢,少者四五巢,全县岁出蜜约五万斤,蜡数千斤。”畜牧业兴盛,状况也记于文中。姚安过去就有:“姚安坝子栽一半,猪狗不吃隔夜饭”的民谣,农耕文明常来的进步和实惠可见一斑。现在,119平方公里的坝子已建成路相连、渠相通、田成方的上好良田。连续几年的干旱,县委、县政府帮助群众在7万多亩的田块上布局挖掘了500多眼井,成为了抗旱保民生促发展的典范,随意种植的几千亩荷塘,还原了荷城的本色。姚安坝子生机盎然,山水田园间的现代农业文明已然翻开了华章。

    姚安人的文气

    姚安东有武侯将台,西有巍峨古寺(已圮废),南有文峰笔塔,北有佛陀白塔(已圮废),坝子中心位置有县城文昌宫、龙华寺山脚有光禄文昌宫,许多村落分布着学堂、戏台,东西辅益,南北辉映,文化气场相当强大。人们重视文化,尊重教育。他们崇拜专家,倾慕名师,主动接受文艺的洗礼和科技的熏陶。村子里每有生丧婚嫁、子女考学或遇传统节日,仪式和过程都充满了文化艺术的色彩,同时,他们往往研墨自书对联或绘佳构。我曾在一家农户大门口看到过这样一副对联:“读书好,耕田好,生意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业难,报恩难,知难不难。”当时一下就把我震住了,只感觉太好了,至于好在哪里,我现在都言说不清,只有肃然起敬,以至于事情过去几年,我却还清晰的记得。有一次在一个不大的偏远山村下乡,也看到了一副对联:“重重叠叠学山,曲曲环环汗路。”听同路的村长介绍,他家女儿刚考取了北京名校,小儿子在楚雄一中也是名列前茅。我暗自思忖:山区农民,能出此对联,已可感其求学真情是以刚毅个性来支撑的。地震民居房屋建成,自书一联也颇为新颖:“新居落成是党和政府帮助建盖,幸福生活非手与头脑无法创造。”

    姚安人生产的农产品,因注意科技和生态的结合,他们生产的蚕丝质量甚至已超过了广西等省;菖河蜂蜜块液结合,倍受消费者青睐;藕粉质好味浓,供不应求;官屯和前场的山药闻名遐迩,男的常吃壮实,女的常吃貌美。坊间有民谣曰:“姚安山药真是好,男的吃了女的受不了,女的吃了男的受不了,男女都吃了床受不了。”好事者问:“既如此好,为何不多种点?”答曰:“种多了地受不了(姚安10年3震)!”虽是调笑,但我知道农户们从选种到整地、从栽种到管理再到开挖全过程的,操作很规范、技术要求很严格,施肥很科学,开挖很讲究,每个环节都透着科技含量。

    “远古的时候没有天,我们来造天;远古的时候没有地,我们来造地。”这气壮山河的诗句来自彝族创世史诗《梅葛》。“梅葛”作为一部罗罗颇和俚颇支系彝族的“根谱”和“百科全书”,具有很深的彝族民俗文化意蕴,又有很重大的民俗文化学意义。它记述了彝族先人在“造人”时的艰辛与豪气,记述了彝族先人在“创业”时的筚路蓝缕与沧桑悲怆,为我们构建了一座彝族民俗文化的“宫殿”,从这个宫殿走出的彝族同胞们身上的勤劳正直、坦诚乐观、热情互助、坚韧进取的彝族性格和“泛神观”、“自然观”以及能歌善舞的民族文化特征,显示了彝族同胞的性格和形象。广义的“梅葛”包括“老年梅葛”、“青年梅葛”、“娃娃梅葛”等,它们的曲调旋律不同,演唱的叙事和功能各异,对演奏者和演唱场合也是约定成俗的。广义上讲,只要用“梅葛”调来说(演)唱的都可以称为“梅葛”。像丧葬场合毕摩(朵觋),说(演)唱的“赤梅葛”,严穆沉哀;像婚宴场合老艺人唱的“老年梅葛”,幽古舒缓;像谈情说爱场合青年人唱的“相好调”、“过山调”,缠绵悱恻,情深意甜;“传烟调”欢快幽默;“诉苦调”凄婉郁闷;“离别调”心伤肠断;“戴花调”情喜颜笑等,大都移步换景,即兴拈来。而小孩唱的“娃娃梅葛”则欢快活泼、朗朗上口,易于记诵。现在,对“梅葛”的研究已走向深入,召开了多次研讨会,出了许多研究专集。姚安人对“梅葛”的热爱随处可见,不信,就请他(她)们为你唱一首“梅葛”吧。

    姚安“梅葛”、“花灯”、“坝子腔”已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他们不仅成功举办了首届“全省花灯艺术节”,而且每三年一届农村文艺汇演也办得热热闹闹,有板有眼。全县的73支农村业余文化宣传队,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他(她)们白天下田干活晚上上台演唱,把个小日子过得很惬意很舒坦。每个周末,梅葛广场都有文艺表演队的表演,广场上笙歌舞动,人头攒动,煞是热闹。街上道边,到处可见人们穿着彝族服饰,吹着笛子弹着琴子,边走边吹奏,表现了高度的彝族文化自信。每年的梅葛文化节和二月八龙华会更是人山人海,异彩纷呈,把姚安人的文气充分地展示了出来。

    姚安还有一批数量不少的文化人,一直默默无闻地做着整理古籍、整理文物、整理史料、文化普及、参展布展的繁琐艰辛的工作,几个有眼光有文化的老板也受姚安文化的耳濡目染,投身到历史文化旅游的开发建设之中。姚安人的文气将为他们带来福气,引领他们走向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

(李长平)

(原载2013年《荷城文艺》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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